第103章 噩梦-《在逃生游戏当群演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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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似乎是在绯提到苍城博物馆之后,老者才莫名其妙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    绯不由得奇怪起来。

    博物馆的确有一些奇奇怪怪的,但是也不至于把老者吓成这个样子吧?

    刚刚他提到封锁区的时候,语气都是带着一点不屑和轻蔑的,怎么提到博物馆,就露出这么一副表情来了?

    片刻之后,老者终于开口了:“博物馆啊……博物馆,我那老伙计就在博物馆。现在,都已经当上馆长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。他可能觉得,当上了馆长,就是大好事。”

    绯怔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名老者居然和老馆长认识?!

    绯感觉有一点怪异。

    虽然说从年纪上讲,这两人的确有认识的可能性,但是在噩梦之中,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联系,更是在暗示某种特别的线索。

    难道那名老馆长,真的有可能是噩梦的主人?

    年纪确实对不太上,但是他们的上一个噩梦,窄楼中的那名成年女子和噩梦中的小女孩,不也是对不上年纪的吗?

    绯心中猜测颇多,但仍旧看着老者,继续听他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那间博物馆啊……都成了他的执念啊。我和他一起当过兵。说到当兵,我们那会儿的战友,运道都不怎么好,有年纪轻轻就没了的,也有他这样……

    “退伍了之后,他就去考了大学,算是成了文化人了。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,就是去咱们苍城的博物馆。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他就是去做做讲解。他这个人啊,年轻的时候长得帅,小姑娘们喜欢,老是来听他讲博物馆的事情。我当时还跟他说,让他把握好机会,谈谈恋爱。

    “但是他不要,他说,他想让那些人意识到,那些馆藏的……什么来着,文化价值。

    哈,他喜欢用这种词。二十来岁没结婚,等到三四十岁,就真的得孤独终老咯。

    “然后他就真的孤独终老了,就守着他那堆宝贝东西。然后……然后他就疯了。

    他疯了的时候,我还没觉得他疯了,觉得他就是往常那种样子。

    他一直都想要人们去博物馆里转转,然后一直都没能达成心愿。

    “所以么,我觉得他一直都挺正常。他疯了之后的挺多事情我也不知道,再后来,就是……那个瓷瓶被打碎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瓷瓶被打碎?

    绯暗想,这就是那名医生说的,造成博物馆开始转移藏品的契机?

    “我那个时候赶了过去。他这一辈子啊,就我一个老朋友。他发疯的时候,博物馆那些人也就只能来找我。我就看见他……看见他……

    “唉,他是真的疯了啊。疯得太厉害,以至于我第一眼都没能认出来他。他啊……他把那个打碎瓷瓶的人给杀了。”

    绯立刻吃了一惊。

    这件事情她没有听说过,可是……杀了人之后,那名老馆长,还能继续当博物馆的馆长吗?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……世道乱得很。像这种出了大事的封锁区都没被发现,死个人的事情,就更加不必说了。”

    老者看出了绯的吃惊,却不以为然地说着,他长叹了一声,“有了这疯病啊,和以前的太平年代,也不能比咯。”

    绯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她想的是,的确不能比,可是,越是在这样的时刻,越是不能视人命为草芥吧?

    她有些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疯狂在人类社会中蔓延之后,似乎也不仅仅带来了疯狂本身,还有与之相对应的冷漠、残酷。

    人们就像是失去了文明社会给予他们的假面,彻底地展示出了兽性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那莫名其妙的疯狂。

    绯不禁想,他们现在的确知道了,末日是分为两个阶段,可是……为什么呢?

    为什么会有末日这样的东西?人类招谁惹谁了?平白摊上这样的坏事。

    绯情绪波动,大概是被老者以为,她因为那名老馆长杀人的事情而觉得害怕了。

    老者不由得哈地笑了一声:“你见过我那个老伙计,是不是?他卖相确实不错,是不是?”

    他不以为然地说,“可惜啊,现在这世道,表象都是靠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绯看着他。

    而老者意味深长地说:“除了杀人,我那个老伙计做过的事情,可多了。博物馆就像是一座监狱,而他就是典狱长。”

    绯皱了皱眉,一时间没有明白老者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老者又说:“有些人,就算没疯,也被他给逼疯了。”

    绯怔了怔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她又生出了另外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如果那名老馆长,是噩梦主人恐惧的对象呢?

    按照这名老者的说法,疯狂的老馆长成为了别人疯狂的源头。

    而恐惧,也必然是伴随疯狂一同诞生的。说不准,噩梦的主人就是博物馆的某位职员呢?

    那名医生?

    可是从丁亿的描述中来看,那名医生的确有些神经质,但是要说他有多少恐惧,倒也没有。

    绯暗叹一声,心想上一轮噩梦就一直纠缠在噩梦主人身份的问题上,怎么这个噩梦还是如此?这些噩梦就没有别的把戏了吗?

    她与眼前这名老者告别,随后与巫见一起离开了这片封锁区。

    巫见主动问:“我们接下来去哪儿?还要继续往前吗?”

    “继续往前走走吧。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。”绯说,“不过,我怀疑再往前走,也没有什么线索了。”

    巫见傻愣愣地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管是什么噩梦,终究都是以噩梦主人的经历为蓝本,自发衍生出来的一些场景、故事、循环。因此,必然有一条无比清晰的主线,只要我们能够找到。”

    巫见明白过来:“刚刚那名老者,除了关于末日的一些消息,就是围绕着博物馆的事情。所以,这个噩梦是有关博物馆的?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图书馆呢?那名书店老板……那位窄楼居民,他就在图书馆。”

    在徐北尽的刻意引导下,绯和巫见都认为徐北尽身上隐藏着十分重要的秘密,甚至在其他人的噩梦中,徐北尽也必然掌握着非常丰富的信息。

    而这也让绯和巫见认为,与徐北尽有关的场景,一定十分重要。

    在废墟的那个噩梦中,的确如此;

    而在上一个噩梦中,摇摇欲坠的大楼中的16楼,也的确隐藏着足以令他们通关的线索。

    那么,这个噩梦呢?

    绯咬着嘴唇,有些焦虑地说:“或许,我们对这个噩梦的探索,还是不够深入。我们还没有了解到,那条可以揭露真相的主线。”

    巫见也点了点头,同意了她的看法。

    他们继续朝着东面行进。

    而另外一边,在确认贺淑君不会再乱跑之后,徐北尽和林檎也回到了图书馆的一楼。

    贺淑君就由陆成哲负责看着,而陆成哲也信誓旦旦地表示,他会好好看管这个疯狂的女人。

    当他说这话的时候,贺淑君捧着那张报纸,低头看着,浑浑噩噩目光浑浊。

    与她先前活泼积极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。

    因为这样,所以徐北尽也真诚地希望,这群任务者可以打出真结局,让这名任务者恢复原样。

    有牧嘉实在,这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    徐北尽重又坐回了问询处后面。

    林檎坐到他的身边,顺理成章地将话题引回先前被打断的东西:“所以,你的噩梦到底是什么?”

    徐北尽怔了怔,才从刚才的种种思绪中脱离出来。

    他的噩梦,尽管特殊,但也终究是窄楼中的一个噩梦。

    换句话说,作为噩梦的主人,他同样是在主脑的钳制之中,不可能将自己的噩梦真相就此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此前对直播间观众们说的,他的噩梦是「关于噩梦」,已经是他所能暗示的极限了。

    但是,如果并非是暗示与噩梦有关的「内容」,那么他还是有不少可以说的东西的。

    于是,徐北尽在沉默片刻之后,就说:“我的噩梦不是终极噩梦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我本来对终极噩梦有不感兴趣。”林檎理所当然地说,“我说的是,为什么你不愿意让人进入你的噩梦?为什么你觉得这是对他们好?”

    “因为,我的噩梦是无解的。”

    林檎怔了怔。

    徐北尽轻轻地说:“在我的噩梦里,没有普通结局、没有真结局、没有坏结局。一旦进入我的噩梦,就必然沉沦其中,无法逃脱。”

    林檎沉默了片刻,似乎也有一些意外。

    不过随后,他就肯定地说:“你在说谎。”

    徐北尽怔了怔,忍不住说:“我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在说谎。”林檎说,“我看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徐北尽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颗小苹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!是在作弊吗!!

    徐北尽与林檎对视了片刻,随后挫败地说:“我真没……好吧,我的确隐瞒了什么。但是我没……”

    “告诉我真相,好吗?”

    小苹果的世界是极其简单的,他不懂爱情、不懂人际,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敏锐。

    但是当徐北尽听见他的这一句话,看到林檎的眼睛的时候,他想,真是温柔。

    温柔这个词,有朝一日居然能与林檎挂上钩,真是滑稽。

    徐北尽一边觉得滑稽,一边觉得动容。那种复杂无比的情绪在他的心里交织着,连带着刚才提及自己的噩梦,以及被林檎一通胡搅蛮缠搞得哭笑不得的心情,让此刻的徐北尽露出一个格外无奈的笑。

    他想,这颗小苹果啊……

    他说:“我无法告诉你真相。我说不出来。ne注视着我们。”

    林檎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徐北尽又说:“想要得知真相,只有进入我的噩梦。”

    而一旦进入他的噩梦,情况又会显得无比危险。除非他们是抱着背水一战、破釜沉舟的心理。

    否则,徐北尽无法想象,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,开启自己的噩梦。

    不过,尽管他的确可以让任务者们进入其他的噩梦,从而使他们窥见当初发生在地球上的事件。

    可是,关于窄楼的真相,却是真的得进入他的噩梦,才可以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况且,他的噩梦的确不是终极噩梦,但是如果想要开启终极噩梦——至少是定义中的终极噩梦——那么,也必须得通过他的噩梦才行。

    林檎却说:“可是你的确没有开启过你的噩梦,为什么这么确信,他们就会失败?”

    徐北尽看了林檎片刻,然后苦笑了一下,说:“林檎,不是这样的。我的噩梦……不是你理解中的那种……噩梦。”

    “我理解中的?”

    徐北尽说:“很多人认为,一个噩梦必然有着其对应的,明确的主线和故事。这是噩梦主人恐惧的对象,而噩梦就由此衍生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是,我的噩梦,不是这样的。”徐北尽说,“我的噩梦,是关于噩梦的噩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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